四季皆有风,而风尽不相同。
春风如母,轻抚枝头,拍落白霜,唤醒尚在沉睡的大地,染尽青嫩;秋风如师,让青葱挺拔的麦田懂得低下高傲的头颅,披金挂果,收获硕硕;而冬风如剑,在寒冷的日子,总在拍打、鞭笞本就脆弱的躯干,迫使路人行匆匆。
年之四季,花叶一生。
夏日,可能很多人都不甚喜欢。我也不例外。
现正值酷夏,望窗外蒸烤而兴叹,空调西瓜配WIFI才是心中所想所盼。奈何奈何,花叶一生有荣枯,日子还要接着过,总是要踏出房门的。
出门在外,虽有树影成荫之处,然而树枝都耷拉着,前路如锅盘,在太阳的烘烤下也变得有些扭曲。一瓶冰镇水、一根冰激凌或许是治疗口干舌燥的急药灵丹。
然冰爽之物固然刺激痛快,却只润了喉、凉了胃,让它呈了一时英雄。倘若只作为夏日的调味品,还是不错的。
夏日炙热之忧,何解?
等风来。
办法愚蠢,且风并不能总被等来,常常空欢喜。夏风很调皮,宛若幼童,呼东则往西,哄着、骗着、求着,也全不能驭。但谁人不爱幼童?
对于不得不裸露在外的路人,树荫、楼影是择路而行的伴侣,能缓解肌肤的灼烧感。而夏风,不仅能让发丝飞扬,也能令心畅。
最讨人喜的,是哪夏日晚风。
初入夜,大地的余温尚在,空气中热丝屡屡。我倚江湖而居,深知此时沸腾了一天的水正渐渐冷却。饭后与妻儿漫步于湖边,不久便衣衫微湿,爱人忙着用鹅毛扇给幼儿扇风驱蚊,而我在边行边盼。
盼着盼着,衣衫已被汗水浸湿,服帖于胸背。无奈,只好歇息闲坐。幼儿闹闹呼呼,虽尚不能言,但嫌热之意尽显。
突然,前方的树叶颤动了几分,湖光倒影也竟开始变得模糊,哈哈,我心一喜,急忙站起身。
风来了!
起初吹来的,是夹杂着热丝和水腥气的微风,谈不上舒适。重头戏在后头,热丝、腥气吹净,风也渐大了,从慢条斯理到车马过境再转至千军奔袭,清凉之感徒升。我展开双臂,任之随之。
衣衫爽朗,白日的萎靡吹散,畅快。夏日晚风就是有这样的魔力,能令人等盼,能解人劳乏,真真是“懒摇白羽扇”。
今日之忧吹散,明日便有了新的期盼。让夏日晚风吹上一吹,梦游琼台,饮甘汁玉露,觉醒味留,轻装上阵。
夏日等风来,虽愚尤值,去忧得期,心畅体舒。
---郭金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