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航教授性骚扰案终于给受害者一个交代:教育部撤销陈小武的“长江学者”称号,停发并追回已发放的奖金,责成学校解除与陈小武签定的“长江学者”特聘教授聘任合同。随后,人民日报官微喊话:“从北航到教育部,用行动宣示零容忍教师性骚扰。其他涉事高校,还有何理由观望?”
陈小武已经被钉在道德的耻辱架上,事实上,在此之前,有关于高校性骚扰事件举报不乏其数。但反观其他性骚扰涉事高校的处理结果,要么是顾左右而言他,欲一带而过,要么是石沉大海,欲假以时日,待舆情冷却,大事化小,小事化无。
据统计,从2014年至2017年,媒体公开报道过的13起高校教师性骚扰事件中,有部分案件学校给出了处理结果,但还有三分之一最终成了“无后续”。
其中,舆论影响较大的2014年诱奸女学生的厦大教授吴春明、2016年对女学生“茶馆下药”的北京师范大学S教授在被撤去教职后,仍然在高校内担任图书馆工勤人员一类职位。如果说对于性骚扰黑手,只是挪个地方,换个位置,从骚扰者的角度看,惩罚力度根本起不到震慑效果。
高校不仅是学术的最高学府,更有如是在道德上披着一袭华丽的袍子,如果道德华丽的袍子下长了虱子,就不要再想着捂盖子了,捂盖子只能捅出更大的篓子。
北航教授性骚扰案无疑只是冰山一角,在这个沉重的盖子下,是更多的沉默者。据2017年3月某高校发布的《中国大学在校生和毕业生遭遇性骚扰状况调查》显示,在中国的大学在校生和毕业生中,有不少人遭受过不同程度的性骚扰。报告显示这些性骚扰的实施者中师长(学校领导、领导、辅导员)占到近10%,教师更容易利用自己的身份和手中权力,暗示或者胁迫学生与其发生不正当关系,而多数被害人出于种种原因选择了忍耐。每发生100起性骚扰事件,只有不到4起的当事人会报告学校或者警察。
为何沉默的羔羊只能在梦中呐喊?一是高校师生权力不对等,校园内部缺乏畅通的申诉渠道和处理机制。早在2014年,76名厦大校友曾联署呼吁建立机制防校园性骚扰。时隔三年之久,尚未建立。
高校性骚扰事件仍是以网络举报的形式频繁上演,网络举报容易引起舆论关注,但随着爆料的增多,时间的推移,公众的关注度势必会下降,那么下一个受害者的正义如何得到伸张?同时,网络举报又易造成公众的道德集体审判,对被举报方的权益也会造成侵害。
二是,而从立法层面,校园性骚扰在罪名的认定上仍然存在空白,对“性骚扰”行为也缺乏清晰的判定依据。高校对此类事件的处理,基本是依据高校师德“红七条”。而对于性骚扰的处理不仅止于高校内的行政处罚,更应从法律层面有完善的追究惩治。在我国性骚扰案件一直是“低起诉率、高败诉率”。从立案举证到最终胜诉均困难重重,而且惩罚力度和结果,让受害者觉着举报行为得不偿失。程序正义是实现实体正义的基础。是时候从法律和行业层面建立和完善反骚扰条例了。
如果说,这场反性骚扰运动是一场由下而上掀起的风暴,那么,对那些已被曝光的高校性骚扰事件,受害者和公众更应该得到一个交代。这就不仅需是高校内部自我清洁机制的完善,更需要在法律层面对性骚扰案件,从申诉到判定惩戒有一系列可执行的完善细则,让长虱子的高校不敢也不能再捂盖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