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,多地密集传出“撤县设市”的消息。4月11日,浙江玉环县撤销,设立县级玉环市;12日,湖南宁乡县撤销,设立县级宁乡市;13日,四川隆昌县撤销,设立县级隆昌市。据媒体报道,今年年初,多个省份地区提出加快撤县设市的步伐,全国已有数十个县提出要改市。
在20世纪90年代,国内出现过一波“撤县设市”的热潮。数据显示,仅1994年至1996年间,全国就有95个县“撤县设市”,主要集中在江苏、山东、浙江等省,其中江苏苏南各县基本都变身为市。其后政策收紧,直至2013年年初,吉林省扶余县设市才获得国务院批准。那么,眼下多地获批,是不是意味着新一轮“撤县设市”的热潮已经到来?
综合各方面情况看,尽管以往那些大批“撤县设市”的现象再难复制,但仍将有一部分经济社会发展良好的县实现完美变身。这是因为,经过多年的累积发展,国内很多县在经济体量、城镇人口、产业布局、公共设施乃至社会服务等诸多方面,均已获得了长足进步。特别是在中央强力推进新型城镇化的背景下,将一些地方经济中心由县改市,可以发挥更好的区域带动效应。
与传统的以服务三农为主的县相比,市一级的财权相对独立,在地方财政收入中的占比也更大,在使用上级政府转移支付或者专项扶持资金方面,也更灵活。此外,市级行政管理权限也更大,无论是建设用地指标,还是工业项目、市政建设等等,远胜于县。凡此种种,均导致许多县纷纷寻求改市。
问题是,当众多的县都趋之若鹜时,很多事情实际上已有些变味儿。20世纪90年代末中央为何收窄撤县设市的口子?根本原因还在于不少地方为了改市,往往好大喜功,甚至弄虚作假,编造相关数据,从而扭曲了城镇化的方向与目标,出现城镇化“虚热”:一方面,城市建设缺乏规划,一些地方出现供大于求的“鬼城”;另一方面,与民生息息相关的公共服务并没能跟上。
在这一过程中,尤其需要警惕的是“土地财政”。一些县份动辄就是“举全县之力”撤县设市,政府目光所及之处,仍是农民的土地,是可以通过土地变现的“钱景”。不仅没有心思发展现代农业、新型产业、社会服务业等,甚至连基本的城乡公共服务也缺乏热情。这样的做法,依旧是一种以追求GDP为目的的政绩工程,与以人为本的新型城镇化相去甚远。
城市的发育、壮大,固然离不开行政力量的推动,但本质上仍是市场配置资源的结果。就目前而言,将一些地方经济中心撤县设市,使其实现从农村政区向城市政区的转化,从而能够容纳大量农村转化人口,是符合经济发展形势的。只是,这其中需要与时俱进地设定必要门槛,民政部原有的撤县设市标准,有些已经过时。比如,特别强调GDP,强调非农人口占比,已不适应当下的情况。
无论如何,行政区划调整是一件影响深远的大事,应该虑及长远,格外谨慎,不能动不动就一窝蜂围拢而上,不能“有条件要改、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改”。毕竟,市也好、县也好,所有的努力都应该是增进民生福祉,让老百姓对未来有更好的预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