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我对面的小梁一脸苦笑,夹杂着些许难为情。作为一家市属国企的采购负责人,还不到35岁的小梁八面玲珑,长袖善舞,从采购员到处级负责人,只用了不到3年时间。他很懂得自己岗位的“含金量”“润滑力”,把方方面面的利益照顾得“非常到位”。后来,巡视组来了,在调查领导问题的时候,牵出了这样那样的“线头”,把小梁叫去问来问去。最后结论是,尽管小梁本人没有足以入刑的“大问题”,但因为大量不守规矩、不守纪律的“擦边球”,还是被免去了职务。“平日里真不觉得那些事儿是个事儿,今天摆到桌面上拿法律法规一卡,还就都是个事儿了。”
每次见小路的时候,我都有点惭愧。这个大学毕业刚两年的小伙子,早已是本地创客圈里的名人,据说拿遍了所有创业活动的奖项奖金。他被一再邀请到台上去讲创业故事,稚嫩的面孔,加上昂扬的语言,会让你觉得这就是未来的骄子。炫酷无比的PPT,高深莫测的新名词,还有动辄自称估值几千万元,让人自惭形秽。但听得多了,终于有人开始探究,这哥们到底是干什么的,到底创了什么业?后来才搞清楚,小路属于典型的“PPT创业”,模仿了深圳一家创业公司的项目四处“融资”,连一个实体动作都没有,就混成了“创业精英”。后来,创业活动“由虚向实”,投资市场也不再“人傻钱多”,小路的“创业精英故事”也就偃旗息鼓了。
类似的故事让我深深地感慨:世界终究要回到本该有的样子——世间大道,说破天去,就是遵循规律,讲究规则,恪守规矩,背离这个本原的东西,都得还回去。想走捷径,爱浮躁,忽悠、钻营、投机、算计的行为,都会如梦幻泡影,一点点破碎,一点点被打回原形。
万物皆有种子。任何一个“仰望星空”的期许,都离不开“脚踏实地”的过程。不肯遵循规律、规则、规矩,总希望天上掉馅饼,以非正常的手段实现自己的目的,一时一刻或许有所斩获,长远来看绝对会败下阵来,甚至搞得头破血流。
看每一个官员落马的忏悔书,似乎都没跳脱出这个“圈套”。谁有什么超能力?无外乎被欲望和狭隘裹挟着膨胀罢了。
2017年,桥水基金创始人雷达里奥的《原则》一书,在中国一度非常流行,好几个朋友看完之后给我反馈,“好像没说出太多新奇的东西啊,怎么觉得说的都是大道理呢?”在前些年稻盛和夫的《活法》《干法》流行时,很多人也有过这种类似的感觉。这些书,都是这些“牛人”做人、办企业的基本“原则”,确实也是一些“大道理”。“大象无形,大音希声”,最大的智慧往往就是最普通的智慧,只是世人一贯喜欢的是“小聪明”罢了!面对最有力量的“大道理”,反倒会觉得作者“虚伪”,不真诚,总觉得还应该有“更奇妙的技巧”。
人生在世最大的规则,就是原则,就是价值观,就是人言行举止的根本逻辑。凡是能被看见的“聪明”“机灵”,常常反倒是具有欺骗性的东西。
这些年的市场,确实将一些浮躁、不安分的因素释放了不少,也渲染了一些看起来“取巧”的投机行为,但当大浪冲击而来,浮躁的东西都成了随浪飘散的泡沫。而踏踏实实遵循着规律、恪守规矩的人,是真正的金子,浮华散尽后,唯有他们熠熠闪光!
规矩,设定了一个人成为一个正常人的圆心,避免各种各样的脱轨;规则,是带有普遍性的生存法则,避免了群体生活的无序;规律,则是所有人不能逆转的自然之力,避免了人们犯傻做蠢事。
世界终究要回到它本原该有的样子。在充满诱惑的日子里,我们要有的是:耐心。